最近随便看了一下阿兰·德波顿的《身份的焦虑》和让·波德里亚的《消费社会》。
阅读前者是因为在豆瓣看到一位书友的精彩锐评,后者则是看了梁文道在“开卷8分钟”里面的有趣介绍。
就是随便看了一下,脑子就停不住转动了,就有话想说了,就迫不及待的想表现一下自己也有深刻的思想性了,甚至想着,如果倒退几个世纪,老帕我可能也是个激进的哲学家了。
首先让我们问一下自己,我是谁?
你可以很准确的说出来,我是某某某,我的名字叫XXX。
OK,请把你的名字丢掉,再问一下自己,我是谁?
我是喜欢唠叨却疼爱我的那个女人的儿子,我是戒不了烟脾气暴躁的那个男人的儿子,我是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的那个小孩的父亲,我是岁月变迁依然深爱的那个女人的老公,我是谁谁谁的朋友,谁谁谁的兄弟姐妹……
嗯,把这些个“谁谁谁”都抛开,接着问自己,我是谁?
我是钢铁工厂的工人,我是烧烤摊的老板,我是Google的CEO,我是麦当劳的服务生,我是步行街的清洁工,我是好吃懒做的无业游民……
这上面的三种身份都是在狭义范围中给出我们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一种是父母给予我们代号,国家通过证件承认这种代号的身份;另一种是相对于其它所有生物的一种身份;第三种是社会地位的身份。
一个正常人拥有这三个身份可能已经足够了,应该感到知足了。如果一个人缺失了其中的任何一个身份,都会成为大多数拥有三个身份的人眼中的异类。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没有工作的人是可怜的,没有名字的人是可悲的。
正是这种“身份缺失的观念”造就了“缺失身份的人”的敏感、脆弱或焦虑。所以单亲家庭的孩子、孤儿、同性恋、无业游民并不是生来就具有某种特立的性格特征,而是“拥有三种身份的人”构建的大群体对这些小群体的强制赋予。如果所有的人都像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个人一样,不是通过繁殖衍生而来,那就没有“孤儿”这个词,要是谁忽然多了个叫“爸爸”、“宝宝”的人,那才叫怪异;如果上帝不是用亚当的肋骨制造了夏娃,让两人偷吃了禁果,而是直接给了亚当一个智慧果,(根据社会发展的变迁,我们假设上帝是男的),那同性恋是否还应该受到一些目光短浅无知小民的歧视?
包括老帕我自己,因为在家里面排行老三,又正好赶上了计划生育的革命大潮,我出生的时候家里面经济异常窘迫,父母为了躲避罚款,大概到了14岁左右经济宽裕了点我的名字才出现在户口册上,我在14岁之前都不存在于国家的人类数据库里面。没有了这个数据库的编码,我是什么呢?我自以为自己是一个叫“人”的高级动物,我把空气中弥漫的东西叫细菌,把底特律贫民窟的黑色高级动物叫黑鬼,把把别的星球的不明飞行物物叫UFO;如果我幻化成一个细菌,我灵魂出窍飞过太平洋附体在黑鬼身上,我基因变异成了“威震天”,再来看这个星球中的一点,也就是我,那该如何称呼这个“我”呢?
再来看一部挺有意思的电影——《寄生人》。
在这个电影里面,张家辉扮演的罗小飞强迫自己假扮另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张小春,进入对方的生活模式继续活着,他的身份是什么?他有多个身份,他却又什么身份都没有,连他自己都差不多已经相信他就是那个死了的张小春,可是由于张小春妹妹张融(范冰冰饰演)在邂逅程成(黄秋生扮演,张小春的校友)后,开始对现在的哥哥产生怀疑,进行追查,导致罗小飞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部电影虽然没有得到何平预期的效果——问鼎金马奖,并且只是换一种方式重复了一下希区柯克的《爱德华大夫》,电影似乎也是想用这种诡异的风格阐述“成年人有了亲身子女后对收养儿童冷漠”的这一社会现实,很有人文关怀的味道。但同时让人产生疑问,我们的身份是否真的这么重要?我们是否有必要去过于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亲生的和寄生的有多少区别?电影中寄生的罗小飞对妹妹张融很好,可以想象,真的张小春活着的话也不会像罗小飞一样关心一个从父母那里抢走了自己关爱的妹妹。可是张融还是要追查,这是人类的好奇心,也是对自己身份的确认:我到底是谁的妹妹?
DGX:老帕推荐没有看过的朋友去看看,希区柯克很伟大,《爱德华大夫》很精彩,但对于国内观众来说,港片或许更合适一点。
拥有三个身份的人就真的知道自己是谁了吗?仔细想想,这些个身份还是模糊的,还是让人感到焦虑的。
按照让·波德里亚的看法就是,我们现在的社会已经不是马克思所说的“生产型社会”,而是“消费型社会”,我上面所说的三种身份都已经远远跟不上时代,我们需要用消费来肯定自己的社会地位,来发现自己的生存价值,来消除对身份的焦虑,我们的生产本质变成了为消费而存在,我们消费别人的生产,同时供出生产给别人消费。
老帕我认为这只是人类利用自己制造的商品来欺骗自己,用这些商品刻意的把自己雕饰成心目中满意的某种身份。就像我们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成为高消费群体,同一种类型的商品,消费高价、名牌的商品就让我们觉得自己高贵了许多,很爽。
比如老帕我在淘宝买Y-3的卫衣,DIOR的T-shirt,levi’s的牛仔裤来装扮自己,虽然名牌的质量确实好,但我绝对相信用1/3的价格同样可以买到相同质量的商品;且我身边的亲戚朋友,大多是些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老百姓,不像我一样整天白日做梦想着往上流社会蹿,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品牌,最好笑的是我姐姐看见卫衣后面那个大大的Y-3的标志,问我:“这是什么意思?云南三台啊?”。言下之意,我是不是参加云南三台的什么活动获赠了这么一件文化衫。但我穿着这些衣服的时候就会自我感觉良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虚荣。
很多人认为女人爱虚荣,其实我们所有人都爱虚荣。让·波德里亚是个哲学家、社会学家、后现代主义大师(跟周星驰不同,周星驰是不知道什么是“后现代主义”,让·波德里亚是不喜欢别人给他扣这个帽子,Sorry,我想他不介意我再一次把这个名词强加在他身上,他已经不在乎了),这本出版于1970年的《消费社会》,预见了人类构建的社会发展趋势。
我们所有的人都在追逐高消费来肯定自己,尽管这些高价商品实质都是一些被品牌伪装起来的普通泡沫,去Pub叫上一瓶Chivas 12年就比老白干高级了,来上一打百威就为那些喝澜沧江的人感到寒掺了。甚至玩不懂这样的高消费还是要玩,别的地方我不知道,昆明一大群人拿着云南干红对雪碧,就觉得自己是小资了、白领了、中产阶级了。我以前学调酒的时候,我们的调酒师把这类人称为“凶酒”,我调侃他:“大哥,那是酗酒”,他讽刺我:“你这个没有幽默感的东西,品酒是雅士,酗酒那好歹也是个酒鬼,凶酒就完全是拿着人民币乱烧的二百五。”
想起在报纸上看过的一篇文章,大意是讲,张三一开始没有轿车,老羡慕开着小轿车横穿城市的感觉,后来终于攒钱买了一张,自此上班下班人在车在,有一天车没油了,赶着上班就骑自行车。下班的路上,在一红灯路口,张三后面的轿车按喇叭提醒张三已经绿灯了,张三转过头:“神气个啥,俺也是有车一族。”老帕我如果哪天拥有了梦想的汽车,我就走路横穿在街道上,有人冲我按喇叭,我就用鄙视的口吻对他大叫:“桑塔纳?老子的还是兰博基尼呢!”
用物质来肯定自己的身份,任何人都不要否认这个现实,那些说自己淡漠名利精神至上的人,只不过是做不了横空出庐的诸葛亮,就把自己想象成宁静致远的陶渊明。
那如果上面所说的这些身份都不存在,我们又是谁呢?我们是宇宙中的一个星球中的一种生物中的一个单位?可是这样我们生存的意义岂不是就没有了?我们岂不成了被迫来到这个世界后,又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所以,在没能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之前,在没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减少对身份的焦虑之前,请容许我与让·波德里亚持相反的意见,以一个微弱的声音呼吁全人类:忘掉自己的身份,尽情消费社会!
来源于 消费社会和身份焦虑 | 帕兰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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